2009年12月24日下午,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孔庆东做客新人文讲座,和清华学子畅谈“钱钟书与《围城》”。虽然窗外寒风呼啸,平安夜徐徐降临,但六教6C300阶梯教室人山人海,气氛热烈、场面空前。据统计,近800名同学聆听了本次讲座。
孔庆东开首即对清华北大这样的高等学府里的大学生直截了当地提出了批评。他认为,同学们多是骄狂自大,自以为是,少了一分谦逊。有幸来到中国一流的高等学府读书,我们代表的不仅仅是我们自己,而是我们所有的同学、乡里。学习的态度和目的决定了一个人将来的成就。孔教授还引用曹文轩教授的话,谈到这个时代的大学生最需要的是敬畏之心、感恩之心和怜悯之心。
孔教授紧接着为当前的大学教育敲响了警钟。他以清华大学为例,把清华分为三个历史阶段,从建校到1952年院系调整,毛泽东时代的清华以及“邓三”时期的清华。1952年以前的老清华是沉甸甸的,清华中文系的办公室挂着六位学术大师的头像,孔教授坦言,这一点北大中文系难以望其项背。而到了毛泽东时代,清华虽然以理工科为重,但仍然培养出了很多重要的国家领导人。到了第三个阶段以后,清华虽然云集了国内外众多著名学者,但较之前两个时期,真正从清华培养出来的人才似乎黯然失色。孔教授语重心长地说道:面对光辉的历史,我们应该懂得自谦自省。他还提出一点希望,在科学发展观时代,希望清华能重振雄风,培养出像钱钟书先生这样的人间奇才。
钱钟书先生的广博学识和语言天分一直为世人称奇。孔庆东教授点出我国英语学习热潮中的一种弊端,即母语基础不牢固。他认为,母语没有学好,学外语只能导致母语和外语的互相损耗;相反,中文功底深厚了,外语可以在短时间达到精熟的程度。比如钱钟书的英语就建立在他深厚的中文功底上,他的英语水平甚至高于大多数英国学者。
钱钟书散淡于学术。孔庆东教授介绍说钱钟书学术著作并不多,按照现今的学术评价标准,可能连副教授都评不上。孔教授针砭时弊,他认为现金学术管理体制,“管”得多,“理”得少。学者的满腔热情在各类表格中被逐渐消磨掉了。如果钱学森把自己的伟大想法化作两百篇论文,那中国就不会有两弹一星了。以钱钟书为例,《宋诗选注》并不是学术著作。但是,读了这本书的人无不佩服,他的每条注解都包含了极大极深的学问,这正是中国古人做学问的方式。孔教授还以陈寅恪论文中的调侃之语“呵呵”为例,指出了学术论文中个人思想情怀和保持客观公正之间的复杂的表里关系。
钱钟书的《围城》的主题是人生中一种无所逃遁的困境。孔教授认为《围城》中的人生总是为了摆脱当下的困境而构建一个美好的彼岸,但最终此岸和彼岸都无法逃脱幻灭的纠结。他说,多数的幽默大师骨子里都有非常深的绝望,因为绝望所以能保持幽默和轻松。以鲁迅为例,他有浓厚的虚无思想,但他能对抗绝望和虚无,这就是他的伟大之处。《围城》也是这样,对人生和社会的各个方面保持批判和质疑,同时仍能与现实社会保持一种微妙密切的关系,坚持了自己的原则底线,达到某种意义上的“独善其身”。讲座末尾,孔庆东教授总结道,凡人做不到高人的境界,但要去理解高人。一个民族只要敢于崇拜自己的英雄,这个民族就有希望了。
在互动环节,孔教授向同学们澄清,他的“醉侠”的称号与贪杯无关,而是取自于尼采的“酒神”精神,象征着创造力和感情的释放。孔教授此次讲座从钱钟书和《围城》讲起, 一路涉及大学、人才、文化、学术、社会等当下热门话题,他的诸多见解和评价,在场听众不一定全都同意,但却不能不思考,这也许是同学们如此踊跃参与和着迷的原因吧。
本次新人文讲座与好读书论坛同台举行,目的是吸引半岛线上官网的同学关注和参与《新人文讲座》和《好读书协会》的读书活动,激励半岛线上官网的清华学子多读书、读好书,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据悉,今后新人文讲座将吸收半岛线上官网的学生社团参与组织,从而为半岛线上官网的同学提供施展才华和分享经验的舞台与空间。
讲座结束后,清华大学国家大学生文化素质教育基地副主任、外语系曹莉教授代表清华大学新人文讲座和好读书论坛向孔庆东赠送了清华日晷模型作为留念。